予人玫瑰१

利己主义者

世俗

  

  凌晨灰蒙蒙的色调,涂淡了楼阁霓虹灯的繁华,时而响起的鸣笛声拉近了一丝寂寞。


  古玩店中氤氲出檀香屡屡,飘飘悠悠的吹到窗内,吹到了她的鼻尖,将她的思绪带到了儿时。曾几何时,金黄的芦苇铺满江岸,白色的柳絮飘荡在渡口,碧绿的杨柳耸立在江堤上,枯黄的野草渲染着滩头。几个孩子的欢声笑语萦绕在空气中,草坪上,充斥在房前屋后的田园中。


  熟悉的过家家,几个人玩上一整天都不会疲惫。孩子们童趣纯真的剧情充当了友情的催化剂,在蜻蜓点水的一瞬,在柳絮吹过的一刻,印在了记忆中最深刻的地方。


  微风拂过,旭日荣光,明媚的晚霞映照在脸上,让孩子们稚嫩的面庞镀上了一层光。他们彼此陪伴,嬉笑,争抢,踏过跑了无数遍的乡道。友谊真奇妙,旁观者角度的千篇一律,对他们来说却是别出心裁。


  时光荏苒,昼夜更迭,多少个四季的轮回,终是结束了童年与无忧无虑。各自奔向了理想的学校,离开了陪伴自己多年的溪流和小镇。让童真的记忆埋藏在了遥远的时间长河中。


  她回到了儿时的故乡,看了看家的矮墙,墙壁上长短不一的裂痕是时间的足迹,罅隙中深绿毛绒的青苔赋予它生命的魅力。墙边的岩石,在她小时候便摆在那里,供路边的人休息,在她看来,这块石头比曾经小了许多。东南小院的老李树绽放着翠绿,仿佛是风的配色。年久未经打理的树枝交错、重叠。是李树叶堆叠、覆盖,在阳光的照射下,映在古老石板上一处清凉。


  她来到小河边,看着水中漂浮的水草,随风摇曳的芦苇。岸边虽杂草丛生,但依旧盖不住久远而熟悉的味道。仿佛不经意的一个纹路,都是他们曾经留下的足迹。此时的鸟儿在河边浅酌低唱,婉转之声融入风中,周游在村落中,回荡在她的脑海里。


  离开村庄后,几人多年不曾联系,孩童的模样早已在脑海中淡忘,而曾经在一起做的事情,却依然历历在目。曾经将毛绒玩具和奥特曼视若珍宝的孩子们长大了,他们分道扬镳,奔赴各自的前程、理想。童年的回忆,却被世俗的纷纷扰扰磨难,曾经的纯真却在城市的烟火气中被掩盖。


  她起头,流眄蓝天,轻柔缱绻之云,仿佛伸手可触,当鸟儿在头顶掠过,恍惚中发现原来遥不可及,像流逝过的童年一样。


  她要把童年的记忆画出来。


  阳光洒在江堤上,西边的天空被渲染得如同画师手中最完美的作品。那一片片浮云都是精心描绘而成,渐染的层次递进,更是一种说不出的美好与赏心悦目。


  一台画架,一把木椅。一根粉刷在她的手中游走,每一撇都是回忆的色彩,每一捺都是童年的痕迹。粉刷入水漾开圈圈涟漪,溅起点点滴滴。曾经的年华在她的手中重新流淌而过,仿佛化作星星幻光,点缀着轻薄的画纸。在落日的余晖下,在青山叠叠与云雾相缠绕间,在山中的葳蕤轻风中摇曳。斜阳浇在画上,让色彩斑斓的画显得偏黄,像是经历了时光的摧残。


  画中却是秋阳果果,金色的芦苇,洁白的柳絮,杨柳与野花。几个孩子在旖旋的乡道上嬉笑追赶。一切都这么熟悉,仿佛是昨天。她凝视着眼中映出的事物,眼神变得柔和。伸手触摸,指尖传来的触感与思绪交融,浸出梦的味道,带她回到了童年。


  “竹童英是人间客,此时以为画中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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